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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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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嶸表明身份後,他們越過警戒線,來到樞紐中央的公園入口處。

有一名警員在等他們。遠遠看著,易安歌覺得眼熟,走近一看才發現,這位就是當初地下河道出事後,第一個到現場給景嶸打電話的人。那人還記得易安歌,看到他也是一楞。封煜簡單給他解釋了一下,幾人就往公園裏走去。

剛走幾步,易安歌就看見在他們前方地上裂著一個大縫。縫隙很深,沿著邊緣向下看去,只能看到凹凸不平的斜面,一直往下,再深了光線就照不到了。景嶸之前說目測十米,但現在看起來應該是不止。

裂縫的斷面有些奇怪。易安歌蹲下來,用手撫摸著地面,微微皺眉。

景嶸站在他身邊,問,“看出了什麽?”

“我不是專業的,說不上來,”易安歌搖搖頭,猶豫著說,“但是……如果是管道爆裂,地面應該是向上鼓的,至少在裂口最大的地方有向外膨脹的趨勢,這樣地下的熱流才能將地皮撐破,可這裏……”

他指了指腳下的地面和不遠處裂口最寬的地方,“這裏的地面很平整,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就好像……好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似的。”

他站起來,雙手做了個向兩邊用力扯開的手勢,“你知道有什麽能力可以將地皮直接撕開嗎?”

答案很顯然是沒有。

“或者是有人從這兒挖走了一塊。”易安歌說,“總之,這股力量肯定不是來自普通的爆|炸,不然裂口不可能這麽平整。”

景嶸點點頭,頗為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易安歌有點受寵若驚,但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不再做繼續做過多猜測,而是站到一邊開始觀察人群。

圍觀群眾的流動性很大,尤其是當他們接受了“這只是意外”的說法以後,就一邊討論著地下管道的不安全性,一邊離開,給後面沒有看到實情的人讓路。這裏不是私人領地,沒辦法完全控制行人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警方控制。在一群身著制服的忙碌的警員之中,景嶸他們三個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封煜跟之前的警員聊過以後,走過來跟他們說,“目擊者被帶到後面去了,那人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他們說最好盡早詢問細節,怕再過一會兒那人就會昏過去了。”

景嶸說,“你們去,我留在這兒。”

封煜說好。易安歌楞了楞,問景嶸,“我跟封煜走?”

“你留在這兒沒有意義。”景嶸說,“去見見那個目擊者,我感覺,你能幫上忙。”

他接過一旁警員遞來的膠皮手套,緩慢而優雅地戴上,一邊瞇著眼睛環顧四周。所有人的表情他盡收眼底,然後,他給易安歌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個方向。

“帶目擊者去那兒。”

易安歌一頭霧水,但景嶸已經走開去做自己的事了。無奈,他只能去找等在一邊的封煜,跟他說了景嶸的安排。

封煜似乎也沒有想到景嶸會這樣說,楞了一會兒,忽然輕聲道,“景哥的意思是,讓你去問?”

“什麽?”易安歌一挑眉,“我去問?他沒說啊?”

封煜扭頭望了望景嶸的背影,嘆了口氣,“他只可能是這個意思了。別有壓力,我會在旁邊聽著,你就隨便問好了。”

易安歌實在沒想到自己第一份正式工作會這麽快展開。雖然以前做偵探的時候見過很多人,也問過很多問題,但這一次不僅僅關系到幾個人,而是一座城市,幾千雙眼睛同時盯著。當他們走出公園來到角落的時候,易安歌能感覺到背後有無數雙目光隔著巨大的轉盤樞紐在盯著自己。這感覺真的很難受。

來到救護車旁,易安歌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封煜在一旁拍拍他,算是鼓勵。

在見到目擊者的第一眼起,易安歌就明白之前他隱約感覺到的異樣來自何處。這男人身上收拾得很幹凈,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灰色的西裝,這會兒正十分頹然地坐在救護車上。護士將他襯衫領口最上面的紐扣全部解開,正給他遞礦泉水。

最讓易安歌感到驚訝的,是他眼中的絕望。那是一種任誰看了都會打個寒顫的眼神,毫無生氣,也沒有一絲光彩。托景嶸的福,易安歌現在看人最先觀察的就是眼睛。這個人的眼神是死的,整個人都猶如沈浸在一潭死水裏,連掙紮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這不是普通人看到難以理解之事時會表現出來的情緒。這種絕望實在是太過了。

易安歌和封煜對視一眼,前者走近幾步,盡量溫柔地對那人說,“先生,可以跟我們來一下嗎?”

那人擡眼,楞楞地看著易安歌,又看了看封煜,扭回頭對易安歌問,“你是誰?”

“我……”

一瞬間易安歌不知道怎麽介紹自己才好,索性封煜替他說道,“我們是來調查你的目擊證詞的。”

那人看向封煜的眼神好像在看什麽會吃人的怪物,易安歌努力將臉上的笑維持在一個善意的程度,過了很久,就在他以為那人會拒絕的時候,那人慢慢點了點頭。

他們來到景嶸指出來的角落。這裏是一棟建築的死角,沒有行人圍觀。還沒走到地方時那人就往後縮,拔腿要逃,被封煜溫柔又不失力道地給請了過去。

那人立即蹲在角落裏,抱著雙肩瑟瑟發抖。

易安歌蹲在他面前,柔聲問,“很快就結束了,麻煩您仔細想想,當時您到底看到了什麽?”

“我……我……”

那人磕磕巴巴,牙齒不住地磕絆,居然發出十分清脆的磨牙聲,聽得易安歌口中一酸。他“我”了半天才接下去一句,“他、他出來了。”

“他?”易安歌問,“是那個消失在地下的人嗎?”

那人慌亂地點頭,“救……救……”

易安歌擡頭看了封煜一眼,後者表情嚴肅,一語不發。

易安歌只能繼續問,“救他?還是……救你?”

他刻意將語調放緩。最後兩個字一出,男人喉嚨裏發出一聲刺耳的嗚咽,淚水一下湧了出來。

這人的情況比警員描述的要嚴重許多,這樣下去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易安歌嘆了口氣,道,“最後一個問題,馬上就結束了。之前你說,自己看到那個男人走到公園中央,跳進了地底。是從哪裏看到的?”

男人嗚咽著不肯說話,易安歌將語調微微擡高,用一種略帶誘惑的聲音說,“……是在這兒嗎?”

他指了指男人腳下的位置,見他不答,就說,“這是我最後想了解的問題,如果你不肯回答,那我們只能一直在這兒待著了。”

他十分無奈地一攤手,“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男人似乎怕極了這個地方,猶豫半天,終於還是猛地點了點頭。

“是這兒?”易安歌確認道,“就是你現在待的位置?”

再三詢問之後,他終於確認男人沒有說謊。男人的精神已經到了極限,封煜只能先送他回救護車那裏,然後快速走回來。

易安歌將自己的身體卡在男人剛才蹲過的角落裏,望著遠處的公園,目光定定,大腦飛速運轉著。

封煜回來,看他這樣子,咧嘴笑了笑,“幹得不錯。”

易安歌卻沒有說笑的心思。他皺緊眉頭,摸了摸下巴,問封煜,“你註意到了嗎?”

“嗯。”封煜站到他身邊,也順著他望的方向看去,輕聲應道。

易安歌伸出手指劃過地面,沾上了一指頭的灰塵,用拇指擦了擦,說,“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公園中央。”

轉盤中心的公園綠化很好,四周種了一圈高聳的柳樹,這會兒正值春天,嫩柳抽新芽,有些嫩葉已經長了出來。易安歌現在待的地方是整個轉盤的死角,從他這裏,只能看到數棵楊柳交錯的枝丫,還有常青樹茂密的綠葉,以及用於進入公園的小路的一角。再深處的東西全部被植被遮擋,根本不可能看得見。

景嶸能知道這個位置並不奇怪,他能輕易從之前問話的警員腦中提取信息,這給他們省了很多麻煩。但唯一的目擊者在說謊,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他為什麽要說謊?”易安歌不太明白,“而且,怎麽會怕成那樣?有人威脅他?”

整件事影響很大,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差使這樣一個男人來說這種不小心就會被拆穿的謊言。男人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有什麽東西在影響他,導致他認為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問題是,是什麽能威脅到這樣一個普通男人呢?

家人的安危?自己的事業?這些也許會使男人發怒,但絕不會哭得像個孩子。

能讓一個人絕望到極致的,只有在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不可想象的危險,卻明確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結局的時候。這種情緒一般被稱作“恐懼”。

地上的裂縫讓他產生了危機感。可是,如何能將一個人,和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裂縫聯系在一起?

易安歌覺得自己的思維被禁錮住了。他此前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所有的想法都只停留在尋常人的層次上,根本沒法往更深、更加天馬行空的方向去想。

他站起身,拍了拍背後的土,對封煜說,“走吧。”

他們回到公園裏,景嶸還在,遠遠地看了他們一眼,等他們走近時就說,“做的不錯。”

“怎麽回事?”易安歌開門見山地問道。他相信景嶸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景嶸偏頭看了身後的警員一眼,走到沒人處,對他們說,“假設那個人說的是真的。”

“不,不可能是真的。”易安歌皺著眉搖頭,“他站的那個角度根本看不見公園發生的事。”

景嶸看著他,淡淡道,“現在只有這一個解釋,那麽我們只需要假設它是真的。內容是否真實、是否是那人親眼所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整件事情中,還有另外一個‘他’。”

他指了指裂縫深處,“‘他’制造了這個裂縫,他可以是一個人,一個組織,或一股力量。他是產生變化的源頭。而那個目擊者,和這個源頭有關。”

他對封煜說,“去醫院盯緊那個人,別讓他與外人接觸。”

封煜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易安歌走到裂縫邊緣,傾身向下看去。幽深如同小型峽谷一般的裂縫,從下面隱約吹來陰冷的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看著深處的黑暗時,易安歌總覺得渾身十分不舒服,腳下發麻,總有種自己馬上就要大頭朝下栽下去的感覺。

景嶸在一旁摘手套,似乎打算收工。易安歌卻覺得事情並沒有結束,忙問他,“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景嶸看他一眼,說,“你在這裏等我。”

“你呢?”

易安歌一皺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景嶸擡手抻了抻肩膀,來到裂縫邊,說,“我下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預收《艦長有個白月光[哨向]》(原名《哨兵都是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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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爾: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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